《柳浪闻莺》影评：极致的暧昧拉扯，好渣，好喜欢！

从《霸王别姬》到《梅兰芳》，从《老九门》到《鬓边不是海棠红》，对梨园优伶形象的描绘，往往是中国影视作品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水袖之意韵缠绵，画扇之朦胧半掩，

再与伶人燕语莺声似的唱词相交织，总能让人联想到爱情之婉转凄美。

而西子湖畔忽来一阵雨，那方便是——

《柳浪闻莺》

 

故事发生在上世纪 90 年代的杭州，

女小生「垂髫」与花旦「银心」自幼相伴长大，是彼此最珍视的人。

一次，两人从嵊州来到杭州参加剧团的选拔，

在这里，她们认识了画家工欲善。

 

工欲善，一头未经细致打理的及颈长发，一件朴素的白衬衫，典型的艺术家形象。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实在平淡的画家，

点染笔墨间，就搅乱了垂髫银心两人的心潭。

 

「越剧中的女小生，是第三性」

这般耐人寻味的观点，出自工欲善之口。

身为女小生的垂髫被其吸引，会谈结束后便跟来问其缘由。

自此两人结缘，一见钟情。

 

杭州的雨绵绵不尽，

而同雨雾氤氲一同模糊的，还有垂髫的视线。

她总戴着一副墨镜，避着强光。缘是先前登台表演不慎摔倒，伤了眼睛。

身有眼疾如何登台?这于是成为了垂髫的秘密，只有银心几人知晓。

 

「我越来越看不清了，但我能看清你」

垂髫凝视着工欲善的双眼，如此说道。

感于此，他便为她画眉，为她讲扇。

 

「隔扇羞窥意中人」

工欲善如此回她。

 

只是一腔爱意沾湿眉眼，工欲善大抵是忽略了垂髫犹豫了几分才抬起的眼帘。

工欲善认为，中国的扇子往往代表中国文化中的暧昧。

于是他便把亲手画的扇子赠予垂髫，便也借此暗表心意。

 

正浓情蜜意，剧团却公布了结果，垂髫落选。

落选意味着垂髫不得不离开杭州，也将同时离开工欲善。

倘使继续留在杭州剧团，垂髫也只能得个帮腔的位子，

这等不公垂髫哪能消受得起，两人的缘分，似乎也就止步于此。

 

垂髫落选，同时也意味着被选上的人是银心。

就往日看来，其实垂髫才是最有可能被选中的角，

至于落选，最有可能便是因为眼疾。

可银心究竟是为何要用如此手段争夺一个留在杭州剧团的资格?

 

不，她不是为了剧团。

她是为了工欲善。

原来此次来杭州，早有人安排好介绍银心与工欲善相识，期望着能凑成一对佳眷。

谁知阴差阳错被垂髫抢了先，这便陷入了难堪。

 

花旦垂髫生着一双鹿眼，看着天真可人，好生单纯。

待垂髫走后，她便顺理成章地融入了工欲善的生活。

可工欲善虽名义上与银心恋爱，他心上人却始终还是垂髫。

一次偶然的谈话，工欲善得知因眼疾与剧院不景气，垂髫到了盲人按摩院工作。

这让他实在不忍，继而痛心，于是他便瞒着银心前往嵊州想与垂髫一见。

 

昔日台上叱咤的角儿，如今落得手捧毛巾给客人鞠躬的境地，

垂髫又遣人将当初那把扇子归还给工欲善，

这般拒绝的意思让工欲善本就冰冷的心雪上加霜，

或许是想通了，或许是断念了认命了，工欲善忽然停笔：

「银心，我们结婚吧。」

 

可银心哪是彻头彻尾不明事的小丫头?

她那日不巧见着了工欲善前往嵊州的车票，之后发生的事，其实都一清二楚。

对她从来冷淡的工欲善忽然求婚，不过是因为被心上人垂髫退了扇子。

自己算什么?到底算什么?!

 

而银心的精明并不仅限在此处，

当初刚来杭州，就有老板给银心塞了名片示了好。

因而没能在剧团里唱上主角儿，银心的日子却还是过得十分滋润。

其中缘由，就可想而知

 

离开了工欲善，银心便大大方方投到了老板身旁。

然而在她内心深处，却还时时惦记着无处登台的垂髫。

借老板的资源，银心把垂髫接到西湖画舫上唱《梁祝》，

试图以自己的方法路子继续垂髫的戏剧生涯，

不料垂髫丝毫不肯委身于此。

 

一人身患眼疾却痴心于戏，一人心高气傲妻凭夫贵，

昔日情同姐妹的两人，终于不得不直视眼前的鸿沟，

而在两人之间的男人工欲善，却始终未能作出决断 ……

 

《柳浪闻莺》改编自茅盾文学奖得主王旭烽的系列小说《爱情西湖》，

以西湖十景之一 ” 柳浪闻莺 ” 命名，

将垂髫银心二人的命运浮沉与越剧的相联结呈现在观众眼前。

似乎有意还原一种上世纪 90 年代的氛围，电影采用了 4:3 的画面比例，

但这并不引起观众的违和感，相反更易让观众沉浸入其中氛围。

 

影片其实在去年就已经登上了数个电影节获得展演，并入围了金爵奖最佳影片。

而主演之一，男主角郑云龙也凭借着首次荧幕亮相获得了中美电影节年度最佳新竞演员奖。

电影上映首日，《爱情神话》导演邵艺辉评价道：

「气质沉稳，迷人，缓缓流淌。郑云龙第一次演戏就演出了阿部宽 40 岁才找到的状态，窝囊，软弱，无所适从，有点驼背。太厉害啦。」

 

但这并不是郑云龙第一次演戏。

郑云龙作为荧幕的新面孔，其实已经是剧院一票难求的演员。

音乐剧出身的他，是《变身怪医》里不断转换人格的医生和魔鬼，

是《我 · 堂吉诃德》里惩恶扬善游侠四方的英雄。

 

此次为了《柳浪闻莺》，他更是暴瘦 20 斤，只为还原书中那个软弱犹豫的工欲善。

而饰演垂髫的演员汪飏和饰演银心的演员阚昕也都为了展现剧中长达二十分钟的越剧片段做出了不懈努力。

 

《柳浪闻莺》在豆瓣虽然只获得了 6.5 的评分，但其中的艺术价值是不容忽视的。

也许它并不符合当今快节奏时代大众的观影需求，

甚至上座率和排片率都低到让人不忍直视。

 

电影的发展方向对于导演来讲，似乎也如在垂髫银心之间做选择的工欲善一般。

我们曾有哥哥张国荣的《霸王别姬》恸人心弦，

亦有尊龙在《蝴蝶君》中雌雄莫辨的经典，

是否在新时代，同《柳浪闻莺》中所要传承的越剧相似的传统戏剧，

也能在实力演员的演绎下，成为新的经典?

 

莫不要如影片主题曲《再相见》中化用柳永句所言：

「千里烟波杨柳岸，良辰可叹」

使这希冀同那段发生在西湖边纠缠拉扯的三人暧昧，

消散在烟波雾霭之间，惟留后人空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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