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镇》影评观后感
孟老夫子曾经说过一句很理想的话: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可惜两千年来,这理想始终停留在儒家学子的脑袋里和口头上,从来没有实现过。不论是开明圣主天可汗唐太宗李世民贞观之治时的大唐,还是爱民如子的清圣祖爱新觉罗玄烨康熙盛世时的大清,都是如此。不过,更令人痛心且想不太通的是红色新中国成立后,在那特殊的年代,却也是如此。以我之见,孟老夫子的话应该改改:国为贵,社会次之,人为轻。在那个年代的红色新中国,国家太大,社会太小,个人基本上没有地位。这种现象很奇怪,似乎不是人组成了国家,国家成为了本体,人反而成了国家的附庸,人失去了自身的价值,人没有了自我。
看完《芙蓉镇》,这一感觉尤甚。小小的芙蓉镇,忙忙碌碌且纷纷扰扰的人们,为生活,为生存,为生命,无奈并盲目地跟着别人的指挥棒,相互倾轧,相互斗争,尔虞我诈,你死我活。当然,此处的“别人”是国家或***以及由国家和***派来的,它,他或她太强大,个人望而生畏,无可奈何,否则,若敢反抗,轻者撤职查办,开会批斗,游街示众,劳动改造,就像秦癫子、谷主任;重者妻离子散,不过堂而问罪杀头,家破人亡,就像桂桂。这么强横的国家,这么蛮横的公务员,这么荒唐的社会,个人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朝夕不保,哪还有个人价值可言!
中国立国四千余年,奴隶时代时,国家是天子的,社会是贵族的,平民百姓和奴隶占人口的大多数,却占政治经济文化的极少数。老百姓文化教育思想水平低下,社会地位低下,的确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们生如草芥,死如残叶,对社会的贡献有限,对自身价值认识有限,也就谈不上有多大的个人价值。失去自我在所难免,也无可厚非。
帝国时代时,国家是皇帝的,社会是地主的,普通老百姓社会地位有所提高,文化教育思想水平也有所提高,不过提高的也是很有限。此时绝大多数老百姓对个人价值的认识没有多大提高,但还是有较例外的人。最早的当是陈胜,代表名言是壮志未酬的他种地时在地头上说的“燕雀安之鸿鹄之志”和被逼无奈勇抓机遇揭竿而起时喊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当然,个人价值实现的最充分也较早的当是刘邦,他也有代表名言,那是潜龙在渊的他在看到秦始皇出巡盛况望洋兴叹时说的“大丈夫该当如此”。另外,他还有代表作,那是飞龙在天的他在建立汉朝实现个人价值衣黄袍还乡时高唱的《大风歌》,“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自然还有其他人,典型的如陶渊明,王冕。再往后,人就越多,比如明清时的朱元璋,王夫之,黄宗羲,顾炎武……
民国时代,经过东西文化的激荡,学习风气的兴盛,更主要的当是自由民主等思想的广泛传播,老百姓追求个人价值的愿望急剧上升,行动更加积极努力。可以说,民国时代,流行的思想是“国家是老百姓组成的,国家有责任为老百姓谋福利,而国家的公务员只是公务员而不是百姓的父母官,更不是老百姓的大爷。”当然了,这只是流行的思想,却未必就是主流思想。中国太大,地区经济政治文化差异太大,这种较为先进的思想不太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就占据四万万中国人的大脑。但是,不能否认的是,民国时代,应当是中国人个人价值被广泛认识,广泛追求的新时代,应当是中国历史上的一次追求个人价值的高峰。这个时代的代表人物数不胜数。当然,最有名,最有成就且最有境界的应该就是孙中山。孙中山,起身微末,但立志竭力实现个人价值,缔造共和。而且,尤为难能可贵的是,孙中山的共和追求不仅是为实现他自己的个人价值,而且同时也有助于广大老百姓实现他们的个人价值,这是对个人价值更深层次的认识与追求。毫无疑问,这种对个人价值的认识与追求的境界,比***的百年名作《沁园春·雪》中点评过的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一代天骄成吉思汗以及以微末之躯起家而成开国之君的刘邦朱元璋的境界高了十万八千里,虽然,这些个圣主明君开国帝王往往打着为天下苍生劳苦大众谋幸福的幌子。
纵观中国历史,对于个人价值的追求,大体的趋势应当是时代越晚,国家控制越无力,社会思想越开放,则愿于且敢于追求个人价值的人数量越多,对个人价值的认识越多,体会越深,追求越积极。
然而,这样的趋势在《芙蓉镇》中的那个时代没有继续发展下去,它由民国时代的高潮迅速转向了低谷,而且,低的一塌糊涂,低的令人痛心!
在《芙蓉镇》或曰《荷花国》中的那个年代,人们迷失了方向,不再或不敢追求个人价值,人们失去了自我。那个年代,国家大的没有边际,社会被严重压缩,不过还在苟延残喘,个人却几乎难以残喘。国家几乎强制包揽了老百姓生活的方方面面,物质的和精神的,当然精神的占了大多数。余下的,被社会控制了一大部分,因为人们总是喜欢随大流,随社会的大流,喜欢让自己站在多数人当中,这样,可以减少心理上和现实中的负担,并且能够极为有效的减少脑细胞的损耗,同时减少面对未知危险的风险而增加公平感,虽然这样的公平有点阿Q。人们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如同走马灯般轮番亮相,使出各人的浑身解数看家本领,殚精竭虑,鞠躬尽瘁,整别人,直到别人死而后不已,真正做到了整倒、整死、整臭。
那时的人们,用相互斗争代替了和平共处,用意识形态代替了吃饭睡觉,用说谎吹牛大放卫星代替了实事求是踏实努力。那时的人们,今天是人,明天是鬼,有时是鬼,有时是人,有时还是牲口。没有个人价值追求或者追求个人价值愿望不迫切行动不积极的人,比如王秋赦,也许会举四肢赞同拥护推动***以及***公务员外加连公务员也算不上的红卫兵的瞎折腾,带着血泪的瞎折腾,并从中暂时得益,那时候应该叫“贫下中农翻身做主人”。而那些良心未泯或者还未泯灭干净的人,个人价值意识强烈追求积极的人,饱受摧残。他们有的人看得开,想得通,直得起,弯得下,与世俯仰,以苦作乐,脱离社会,蜷缩一堣,抱着像牲口一样活下去的信念,苟且偷生,苟延残喘。而有的人看不开,想不通,也不像大象的鼻子那样能屈能伸,他们积极且盲目偏激地拿他们自己这个鸡蛋与国家这个石头碰,国家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甚至很惨烈。还有的人,良心还有,但被逼无奈,趋炎附势,为虎作伥,日夜饱受着良知的拷问,饱受着现实的折磨。当然,还有的人,平日义愤填膺,但被迫三缄其口,酒后胆壮,在似醉非醉似醒非醒之际发泄心中不满,控诉国家社会。但是,更多的人应该是浑浑噩噩,麻木无知,不管何为好,亦不论何为坏,谁强横就听谁的,这样的人不明哲但保身,的的确确活了下去,像牲口一样活了下去。
但是,无论是谁,在芙蓉镇中的那个年代,都有意或无意,自愿或被迫放弃了对个人价值的追求,全都失去了自我。那个年代渐行渐远,但芙蓉镇依旧,但愿芙蓉镇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愿芙蓉镇中的人们追求本色,活出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