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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的世界》影评观后感

《完美的世界》影评观后感


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的《不可饶恕》和《完美的世界》

时光网对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前后相继执导的《不可饶恕》和《完美的世界》 进行了这样的对比描述:“这是两部主题相似的电影,说的都是逃脱于社会秩序之外的主人翁是如何在法律和道德的边缘建立起自己的“完美的世界”的。当然,这种乌托邦的世界自然是易碎的、易毁的。不过克林特·伊斯特伍德还是探讨了这种世界存在的必然性以及它对现实世界的意义。”然而除了对这两部电影的主角“都是逃脱于社会秩序之外的主人翁”的共同点的概括我认同,其他我认为不是的。

这两部电影的确在某种程度上存在共同的元素,不仅仅是因为出自同一个导演,但从中找到共同点会是另外一个不同的话题,我更希望通过区分出其中的不同点然后对《完美的世界》进行电影评论。在60年代作为美国特产的“西部片”衰落之际,一个叫塞尔乔·莱奥内的意大利导演在罗马郊外拍摄出了经典传奇风靡欧洲的“镖客三部曲”(即《荒野大镖客》、《黄昏双镖客》、《黄金三镖客》)以及史诗长篇巨作《西部往事》这些赋予其美国西部梦想一种独特的史诗风格并创造了自成一格的西部片,这些西部片也因特有的“意大利特色”而被人们称为“面条西部片”。而“镖客三部曲”的主演之一,便是“克林特•伊斯特伍德”,伊斯特伍德也凭借“镖客三部曲”在美国本土扬眉吐气火了一把。可以说,伊斯特伍德不仅见证,还创造了曾经的西部片的辉煌,这在后来伊斯特伍德导演的《不可饶恕》里,通过影片结尾“献给塞尔乔和唐”的字样就可以看到,《不可饶恕》是西部片作为特定的类型片在特定的时代经由曾经的辉煌的缔造者之一的一次总结,其中有对传统西部片伦理的挑战,也有英雄神话的颠覆和续写。简而言之,从电影史和作者论的角度来说,《不可饶恕》其实在主题上和《完美的世界》相去甚远。

《完美的世界》,悲剧的诞生

《完美的世界》通过家庭教育问题以及社会对失败的家庭教育缺乏补救能力的问题这两个主要社会现实矛盾在小人物“布奇”身上的反映而最终导致的必然性的多个方面的悲剧是我认为这部电影的主要欣赏点。欣赏这一点,就不仅要求我去分析这种有惋惜也有感动的悲剧效果的产生在美学上的解释,更要求我对创作人的创作作出分析。(即,创作人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结合这两个视角,我们可以更深入的理解这部电影,同时对这部电影增加新的体验。

菲利普之所以跟上布奇,是因为自己的家庭教育带有浓厚的宗教传统,宗教传统从某种意义上是一些家庭的教育的一部分,“信什么所以不能什么,以及信仰什么而使他们能达到什么”。影片则从菲利普与生活节日的矛盾,如菲利普的同伴们在万圣节向窗户另一边的菲利普扔水球带来的嘲笑,以及菲利普与布奇的友情的形成过程都在某种程度上批判了宗教传统对孩子的成长产生的负面影响。“菲利普偷了鬼马小精灵的套装”和这一点是分不开的,但是需要特别说明的是,并不是说宗教传统迫使孩子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而是强调了,有些宗教传统不利于孩子的成长,这是无疑的,会不会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还是要看菲利普当初有没有遇到那两个歹徒然后走上逃捕之路。也就是说,“内驱力”已经有了,看有没有“诱因”以及什么样的“诱因”。影片当中不止一次有这样的场景:每当菲利普有逃走的机会的时候,影片都会通过正反打镜头来描述布奇是如何给出选择而菲利普是怎么选择的。这个场景即使到了片尾,还是一样的结果。这不是简简单单的友情因素,菲利普的家庭教育问题创造了菲利普和布奇建立起复杂的友情甚至“父子情”的土壤,这种美好的情感本质上是在社会现实矛盾的碰撞调解中发起的,这种情感为后来悲剧的发生提供了美学意义上的感动。

这部电影还多次描绘了其他的家庭教育问题,导演通过菲利普和布奇作为外人对这些家庭教育问题的处理在某种程度上暗合了这个故事在“社会对失败的家庭教育缺乏补救能力的问题”的佐证和探讨。菲利普和布奇遇到的两个家庭都有家庭教育问题,值得一提的是,在表现这些家庭教育问题的时候,导演通过对菲利普和布奇作为这些家庭的外人的两组模式相同的特写镜头更加直观的表达了这些问题对孩子而言的严重性。路遇的第一个家庭中,两位孩子在车上因玩闹不小心打翻饮料让新车座椅变脏让女主人大发雷霆甚至差点儿大打出手,男主人置之不理,这个时候导演特别将镜头交给了菲利普和布奇的表情变化的敏感从而直观地表达了这是个“家庭教育的错误”的态度。而后在菲利普和布奇路遇的最后一个家庭中,黑人夫妇祖孙家庭热情款待之时,爷爷不经意间对孙子的“动手行为”发生后,导演以同样的方式将镜头转到了菲利普和布奇的表情变化的敏感上。

在菲利普和布奇路遇到的两个家庭教育“小矛盾”中,导演通过少量的喜剧效果巧妙地戏谑了第一个家庭的教育问题并用这种方式通过在观众之间取得了戏谑的价值认同感而在某种程度上为布奇因为不满“小矛盾”而抢车的这种“正义”的行为赋予了合法性、合理性。但在本质上,这种“正义”是不被允许的。这在菲利普和布奇路遇的第二个家庭通过正面的冲突被严肃地探讨了:对于家庭教育问题来讲,作为一个家庭外部的社会力量是难以进行合理、合法的干预的,影片在这个情节的处理上,导演多次通过连贯性剪辑对菲利普这个特殊人物特殊视角的特写完成了这种探讨的严肃性,即如果一个单纯的孩子都知道这是错误的,非正义的,甚至是邪恶的,观众就会严肃地思考布奇现在的行为,或许不是所有的电影观众都有思考结果,但这种反思本身,就是电影在这个情节点的处理优秀的地方。也许很少会有人会将这段情节和布奇的悲剧色彩联系在一起,但我认为这种联系是电影世界观得以完善的关键点,当布奇意图杀害款待他们的黑人男主人时,
女主人说:“求求你,先生。”
                    “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近景浅聚焦,布奇枪指黑人男主人,但枪被虚化。
布奇说:“不,我不是好人。”
                “我也不是最坏的人。”
                “只是与其他人不一样。”
从现实社会的道德法律语境来讲,布奇是个不折不扣的“坏蛋”。但从布奇对菲利普的情感,以及警察局长瑞德·加尼特和犯罪心理学家萨利·格柏的视角中我们可以看到,布奇不仅出生在失败的家庭教育中,局长瑞德也曾经试图对布奇进行补救,布奇在一次情节较轻的违法活动中被局长托关系送进了“少年感化院”,局长认为这样不仅可以让布奇远离原来糟糕的的家庭环境,甚至如果运气好的话,布奇能在感化院中得到“矫正”,踏上正道。但现实发展与事愿违,布奇成为了“职业罪犯”。如果一厢情愿就能简简单单的补救一个失败的家庭教育的孩子,那么这部电影就不会发生,我们现实生活甚至减少罪恶的发生,电影通过布奇和局长瑞德的关系叙事,让这部电影具有了更深层次上的社会现实意义。
                  
在《完美的世界》中,以菲利普和布奇的复杂的感人情感和理想为代表的力量与现实中布奇作为逃犯而受到的代表正义的追捕过程中发生的冲突和调解是这部电影悲剧产生的地方。正如黑格尔认为的,悲剧所表现的是两种对立的理想或者“普遍力量”的冲突和调解。用朱光潜在《西方美学史》中对黑格尔的思想概括来说,即:“就各自的立场来看,互相冲突的理想既是理想,就带有理性或者伦理上的普遍性,都是正确的,代表这些理想的人物都有理由把它们实现于行动,但是就当时世界情况整体来看,某一理想的实现要和它的对立的理想发生冲突。”

亚里士多德指出:“悲剧通过消极而导向积极,它唤起悲悯与畏惧之情并使这种情感得以净化。”这种“净化”,是宗教不能实现的也不能完成的,必然是通过悲剧来实现的,在影片中我们看到这样一个片段:布奇在意图杀死黑人男主人的时候,播放了改版的《奇异恩典》(最初由英国牧师约翰·牛顿作于1779年,开始是一首传统的民谣,或黑人灵歌,它表达了宗教的忠诚,其中包含着一个平淡但是极富深意的赎罪的故事。歌的主题和《圣经》的主旨相符:忏悔、感恩、赎罪、重生。),从布奇的视角来说,布奇希望得到忏悔,从中赎罪并重生,这个片段凯文·科斯特纳(布奇)的表演充满了仪式感,但布奇并没有因此而得到净化。这个宗教形式的仪式毫无帮助。只有在菲利普阻止布奇意图杀人而拿枪射杀布奇的那一刻起,布奇的“净化”才开始,也是一系列的社会现实矛盾与布奇、菲利普的复杂友情及他们的理想最后的冲突的结果,在片尾这一段剧变以及随后发生的故事,是影片感人至深的片段,影片通过悲剧效果完成了布奇的净化,展现了悲剧的美感。这种感人肺腑的美感和惋惜,正如鲁迅说的:“悲剧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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