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故人》影评观后感

《山河故人》影评观后感


       电影《山河故人》上映于2015年，该片由贾樟柯导演兼编剧，赵涛、张译、梁景东、董子健、张艾嘉等人主演。影片讲述了1999、2014、2025三个年代下，汾阳女孩沈涛平凡的
人生。

       这是二十世纪的最后一个春节，山西小城汾阳的某室内，在歌曲《Go West》的节奏下，一群年轻人伴着旋律放松地摆动着身体，以他们的方式迎接着新年。


       在汾阳市群众春节文艺汇演的彩排室内，身着火红外套的当地姑娘沈涛（赵涛饰）在化妆镜前自嘲着如果自己这两块颧骨再小点就好了。坐在一旁的好友梁子（梁景东饰）表示她研究自己真仔细，啥时候可以研究研究他。身为小学老师的沈涛玩笑道：你是什么问题？几何问题还是代数问题？就在这时同为二人好友的张晋生（张译饰）从后方走来吓了沈涛一跳，随后三人闲聊着。原来张晋生是当地的煤矿主，而梁子是矿上的工人，不过三人的关系却看似没有因为身份的差异而有任何隔阂。张晋生在离开前硬是让沈涛出门送送他，不明所以下沈涛拉着梁子一起出去了。停在三人眼前的是一辆全新的红色桑塔纳，张晋生嘚瑟地甩着钥匙，并表示有时间开车带他们去啊美瑞肯（美国）消费一下到乐儿（美元）。


       并不会开车的沈涛手忙脚乱地打着方向盘，副驾上的张晋生不觉间将手搂在她的肩上开心地指挥着，慌乱间沈涛还是撞坏了车前保险杠，张晋生却笑着表示无所谓。随后张晋生坦言道以后咱们不要再带梁子玩了，

——“那是什么问题？几何问题还是代数问题？”

——“是三角的问题。”


       张晋生来到矿场和梁子摊牌了，直言直语之下，二人随即撕破脸皮，第二天梁子便失去了矿上的工作。他来到沈涛父亲所开的小家电店内找沈涛，与随后来到这里的张晋生形同陌路。这时有一位客人想用自带的光碟测试店内播放器的质量，音箱中流出的是叶倩文的《珍重》，赵涛听了表示自己很喜欢。听罢张晋生冲了出去，不一会儿拿着自己买的光碟回来了，他将光碟插入后便夺门而去，而播放着的正是刚才那首歌。沈涛对张晋生的异常情绪一头雾水，随即追出店外。张晋生直接地表达着自己的醋意，并强硬地要求她以后不许再和梁子来往。

——“你是谁？你凭什么这样要求我？”

——“你欺负我。”

——“我听不懂。”

——“我在乎你，所以你就欺负我。”

面对着沉默不语的沈涛，眼噙泪水的张晋生转身离去。


       一天，梁子在舞厅中见到了抱在一起的张晋生与沈涛，面对出言不逊的张晋生，梁子出手打了他，二人的关系就此彻底破裂。之后张晋生来到工地托熟人弄一杆枪，被其拒绝了。开车接上了沈涛后发现她怀中抱着一只新买的白狗。如果这只狗活得够久，差不多可以到2014年，那时他们已经四十岁了。停下车后沈涛无意中发现了后备箱中的一捆土炸弹，张晋生坦言准备炸死梁子，沉默过后，炸弹在冬季的冰河中绽放。之后在悉尼歌剧院的背景布前，张晋生与沈涛拍完了结婚照。


       沈涛私下找到了梁子为他送上了婚礼的请柬，梁子却告诉她自己要离开这里了，再也不回来了。看着远去的梁子，她哭了。几年后，他们的儿子顺利降生了，名叫张到乐。张晋生温柔地看着沈涛怀中的儿子，

——“宝贝张到乐，爸爸以后给你赚很多的到乐儿”


       依然是旷工的梁子现已在河北成家并有了孩子。在一次检查身体时医生说明他的情况不太好，建议他去大医院进一步检查。梁子带着妻儿回到了阔别十五年的家中，妻子在床上发现了当年那封没有被带走的请柬。手术与化疗都很需要钱，梁子向妻子表示这种大事我负责去借。隔天他找到了先前与他关系最好的工友，听到了张晋生现在已在上海成为了资本家并已和沈涛离婚的消息。同时梁子的妻子通过请柬私下找到了沈涛并告诉了她当下的困境。


       沈涛来到了梁子家中，梁子得知张到乐判给了张晋生，现在上海上国际小学。而这时沈涛从包中掏出一沓厚厚的现金交给了他。原来沈涛在离婚后接管了张晋生的加油站，经济情况算是富裕。沈涛的父亲要去外地看望老战友，到达目的地后他与老战友约定在候车室见面。候车室中手机铃声响起，父亲却依然紧闭双眼没有反应，旁边的几位僧人本想来叫醒他，却发现这位白发老人已没有了脉搏。


       突遭丧父之痛的沈涛发消息让张晋生尽快安排儿子回汾阳参加葬礼。她在机场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孩子，加上父亲离世，沈涛抱着儿子痛哭了起来。来到车上她看着张到乐脖子上系的高档围巾，听着他只会管“妈”叫作“妈咪”，沈涛只剩满脸唏嘘。葬礼后回到家中，看到儿子在和后妈通着电话，而且听到他们一家人马上要搬往墨尔本了，沈涛的心中五味杂陈。在之后的一段时间中，沈涛带着到乐去了很多熟悉的地方，却终是无法磨平母子间那层没有恶意的隔阂。她只是想好好陪着到乐，让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路途中沈涛为儿子戴上了耳机，播放的正是当年在店中的那首《珍重》。在最后，沈涛将家门钥匙交给了儿子并告诉他：

——“你的家，随时可以回来。”


       已在墨尔本生活多年的张到乐（董子健饰）现在已是一名大学生，在课堂上中文老师Mia（张艾嘉饰）问到他的中文名是什么，到乐随口答道：“Dollar is dollar”，老师继续追问他妈妈的名字，他只是嬉笑着说道自己是试管婴儿没有妈妈。已经初入晚年的张晋生仍操着一口浓重的汉语方言和他的老朋友们闲聊着，已经几乎不会说汉语的张到乐前来找父亲拿钥匙，面对的依旧是语言不通的障碍。到乐想了一个办法，他用英文写了一电子邮件给父亲，告诉他自己想要离开大学，独自待一段时间，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但是自己无所谓，做什么都可以。


       收到来信的张晋生熟练地将纯英文的邮件拖入Google翻译器中，看到的中文翻译却与到乐的原意大相径庭。他质问着儿子：你能干所有的职业？你是全能冠军还是超人？因为翻译器导致的误会，使这次的父子交流不欢而散。最后张到乐失望地说道：

——“你是我的父亲，但Google翻译才比较像你的亲生儿子。”


       课余时间张到乐在当地的一家餐馆打工，晚上前去送外卖时发现这次的客户正是Mia老师，Mia亲切地将他作为客人请进了家。第二天的课堂上，Mia为学生们播放了一首粤语歌，听着似曾相识的旋律，张到乐来到老师身边，闲聊中老师再次问到了他母亲的名字。“忘了”，这次张到乐没有笑着回答。



       第二天在打工的餐馆中，张到乐见到了Mia和她的前夫，他们是来讨论离婚后的财务归属问题的。前夫对财务的归属争斤论两，Mia对他的无情十分痛心。当晚她回到家后，张到乐不请自来地带着晚饭前来看望她，Mia犹豫了片刻后还是为他开了门。她解释到白天在餐厅发生的事，到乐却说没有必要解释，我都理解。看到张到乐成熟的处事方式，Mia问了他的年龄，张到乐却没有正面回答。



      想到自己与父亲间尴尬的关系，到乐决定请Mia做二人的翻译。三人坐在张晋生的家中，对放的两张沙发中间，是满桌的枪械。父子二人激动的情绪很快让谈话变得针锋相对，夹在中间的Mia只得通过自己的翻译尽量缓和这样的气氛，可终究是徒劳，张到乐愤然离开了。在回去的途中他们在车里放松地聊着天，不知不觉间，二人交替着已经把车开到了很远的地方。随后他们去体验了直升机俯瞰观景，飞机上的Mia兴奋地向他介绍着海岸线上的景观，这时到乐忽然吻了一下她的嘴唇，自己腼腆地笑了。Mia在短暂的不知所措后，回予了他一个轻吻。


       在床上两人抱在一起，Mia看到他脖子上挂的钥匙，询问他是怎么回事。到乐说这是自己妈妈留给他的，这是他们家的钥匙，说完便哭了起来。他自从7岁时参加爷爷的葬礼后就再没见过妈妈，甚至连母亲是否还活着都不确定。Mia紧紧抱着痛哭的到乐，“她的名字是涛”，原来母亲的名字张到乐一直记得。


       在Mia的鼓励与支持下，到乐决定带Mia一起回国看望母亲。二人在旅行社定制回国行程时，工作人员误以为他们是母子，到乐备受打击，叫上Mia一起走了出去。在外Mia安慰着到乐，并希望他不要放弃回国，因为他与母亲间的血缘关系是无法被时间斩断的。到乐对刚才在旅行社的遭遇十分不满，Mia问道，当回到汾阳时你要怎么把我介绍给你妈妈呢，老师、姐姐，还是女友？张到乐沉默了。



       此时独自生活在家中的沈涛包着饺子，忽然间仿佛听到一个男孩的声音说了一声“涛”，她微微笑着摇了摇头，是自己听错了，随后她穿上了深黑色外套出门遛狗了。站在破败的土地上，沈涛松开了狗绳，她慢慢活动着冰冷的身体，随后在漫天飞雪下跳起了26年前的那段舞。



       “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车尔尼雪夫斯基的这句名言适用于先前介绍的《无问西东》，却显然无法体现在《山河故人》这部电影中。因为影片从色调质感到人物形象都实在是太过写实了，实到仿佛不是在观看电影，而是看着某人持着DV拍摄的家庭录影带一样。不同时代下的众生百态，以一种不该是电影中有的***姿态映于观众眼前。但正是这份写实，才让我们在这个特效滤镜满天飞的时代有机会在银幕前回归到最真实的生活。在这一点上贾樟柯导演又为影片赋予了这样一个细节，根据1999、2014、2025三个时代背景，画幅分别使用了4:3、16:9、2.35:1三种比例（具体可对比上文中的影片截图来看到此项手法应用），而这样的变换正好对应了不同时代下的主流的电影银幕比例。


       而比镜头更真实的就是整部电影的内核了。平凡的人物、平凡的生活、平凡的期望、平凡的无奈，但这些最无趣的平凡却在《山河故人》中那么的闪耀又令人心碎。山河与故人的概念充斥着影片的每个角落。

       沈涛经历了好友、丈夫、父亲，甚至是儿子的离别，最后如果一席黑衣的她没有再跳起那支舞，也许没有人能认出她是当初那个穿着火红外套的无忧姑娘。



       梁子经历了好友间的反目后想要离开故土另辟天地，多年后却依然做着年轻时的工作，最后灰头土脸回到了自己本以为再也不会踏上的土地。



       张晋生从一个忙于赚钱的真小人，到彻底沦为利益的奴隶，最后成为了一个精神层面的死人。


       张到乐起初对与母亲相关的问题持着强大的防御心理，在和Mia的认识中不断解放着自己心绪，最终勇敢地正视内心的空洞。



       每一个角色的人生轨迹都是那样真实，没有为了加强戏剧冲突而刻意的跌宕起伏，也没有为了讴歌美好而升华了谁的人格。大家只是平凡地活着，遭遇困境不度过也得度过地活着。而“山河”在影片中的体现远超其广义上的地理意义，散落在很多不起眼的地方，我却觉得它们是最令人动容的瞬间。



99年的春节过后，三人看见冰河上盛放的烟火，沈涛兴奋地跳着。而不久之后，盛放在冰河之上的是张晋生企图炸死梁子的青烟。



年轻的沈涛曾在路上亲眼目睹一架农药飞机的坠毁，多年后回到汾阳的梁子在夜里经过这里时，一对母子正在烧纸钱。



沈涛开心地告诉父亲自己在和张晋生谈朋友后，父亲借着打水的名义，独自在车厢过道思索着什么。多年后在火车上的沈涛接到了父亲去世的噩耗，魂不守舍地杵在过道。



沈涛父亲去世的那个车站，在葬礼后沈涛带着小到乐来到了这个父亲最后活过的地方。



7岁的小到乐坐在副驾上，戴着墨镜的母亲开着车。坐在副驾的张到乐和Mia闲聊着，Mia戴上墨镜后，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他一时语塞。



在小到乐与沈涛同住期间，沈涛在一次包饺子时特意为儿子包了一个麦穗状的饺子，亲手喂给小到乐吃。十一年后，空无一人的家中，还未下锅的饺子中依然有一个麦穗状的。



人群中有一位耍着关公大刀的蓝衣少年。时过境迁，走在萧条道路上的青年扔手持关公大刀。


       我们每个人在生活中都有无数个自顾自赋予其特殊意义的瞬间，也有数不清的无意间被生活捉弄而刻骨铭心的瞬间。无论是酸甜苦辣，生命中每一个收获体验的瞬间成就了我们的山河。山河在岁月的侵蚀下，或许总要生长出沧桑的裂痕，但也有某些角落是不会腐朽的，不是吗？而我们也终归会成为谁的故人。不断地告别着身边的人，不断地告别着过去的自己，直到有一天再没有什么人好去告别了，那就放肆地跳起最自由的独舞吧。

      

       “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车尔尼雪夫斯基的这句名言并不适用于《山河故人》。影片中没有任何的理想因子，没有高尚的圣人，没有如画的风景，也没有让人拍手叫绝的巧妙反转。一切源于生活，一切回归生活。但这些并不代表这部过度写实的影片不是艺术。因为在贾樟柯的镜头下，生活本身就是最极致的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