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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塔》影评观后感

《灯塔》影评观后感



“Should pale death with treble dread, makethe ocean caves our bed, God who hear‘st the surgesroll, design to save our suppliant soul.”



综合简介:

《灯塔》是由罗伯特艾格斯导演,罗伯特帕丁森、威廉达福主演的一部恐怖惊悚复古黑白电影。讲述了两名灯塔管理员,托马斯威克作为长者和领导,托马斯温斯洛作为年轻人和助理,共同在孤立小岛上守塔四周的故事。阶级、风暴、孤独、沉寂、肮脏、污浊、反复无常、迷醉……一切的一切,让守塔生活,变得迷离、惘恐起来,二人的关系变化,信任的桥梁崩塌,人的精神也逐渐到达了崩溃的边缘。故事的设定根据1801年斯莫西岛灯塔真实事件改编。



21世纪的黑白世界:

画幅比1.19比1,位于老式方形1比1比例与4比3比例间的完美中间值,将整体画框压缩,不同于现在我们看到许多宽银幕电影,这样的画幅使得黑框面积变大,电影内容的画面变小,适应了灯塔内部空间的狭窄与混乱。当两位主演同时出镜时,拥挤在这狭小的空间中,更增添了压迫感。这种压迫一是来源于画幅比、画面布局所带来的氛围,二是来源于人物本身不对等的身份地位关系以及逐渐崩塌的信任感和无边无际的孤寂。这种小众的画幅比采用不仅是为了使得电影整体的复古质感保持相对一致,这里并非为用而用,而是将艺术表现与人物故事的呈现相辅相成,内外应和。

影片还用了三代不同的摄像机拍摄,采用35MM黑白负片、自定义滤镜,启用尘封已久的老式镜头,共同打造具有克苏鲁气息的世界。柯达KodaK Double-X 5222黑白电影胶片具有侵蚀性的颗粒结构,出色的微反差呈现效果,能够将画面局部色调和质地更为显著地展现出来。



胶片对不同波长色光的感受程度,称为感色性。单纯的卤化银乳剂只对可见光的蓝、紫部分感光,叫做色盲性胶片,因此早期泛着强烈紫外线和蓝光的物体格外明亮,所以天空会显得灰蒙蒙的一片。如果胶片能对蓝、紫、黄、绿色感光,就称为正色性胶片,也叫做正色片或红灯片;如能感受全部可见光(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则称为全色性胶片,也称为全色片或绿灯片。红色是主导皮肤颜色的色调,施耐德公司通过正全色滤镜过滤掉所有红光,呈现出1930前的胶片质感,使得人物肤色更深。所以《灯塔》中人物的脸部细节会被放大,主演皮肤上细微的褶皱、毛孔甚至血管都清晰可见。空气中弥散着咸腻的海腥味、酒精味,混杂着雨水和汗水,影片对于皮肤质感的展现也让灯塔的生活空间更加真实,让人物的精神和生理状态得到了舒张。



除了加深的部分,相对地,天空则会变得相对明亮,但它的明亮度给人的感觉并不及影片中的灯光。天空显得有些灰蒙蒙,海鸥群点缀其中,依然不能让人感受到自由与希望,而是惨淡与昏暗。外景中必不可少的部分就是天空,而影片中几个包含天空的镜头里,礁石占据画面的三分之二,天空仅占三分之一。相似的,在拍摄内景对话时,放有照明灯的桌面也居于画面的上三分之一处,桌下部分占据了三分之二,被照亮的人脸与上身仅占三分之一。少部分的光明在大面积的黑暗中燃烧,既明亮得灼热又微弱得可怜,前者诞生于强烈的对比,后者孕育于模糊的时间概念,空洞与疯狂之中包裹的一线正在消亡的良知与希望。



片中有一处比较残忍的画面,在黑白的高对比下显得相当有冲击力,甚至可以比彩色版本中飞溅的血液更血腥暴力,就是在温斯洛摔死一只海鸥时的展现。众所周知血是红的,但影片只能显示黑色,飞溅的血花如同泼墨一般,给人直观的感觉是更污浊,更加无法清除,如同诅咒和恶魔一样缠缚人身,不可推卸。海鸥与海鸥之死在片中也起到了作为传说和道具承上启下的一部分,这种鸟类的出现不再代表“每一片羽毛都闪着自由的光辉”而是传递噩耗与张慌猛禽。





罗伯特帕丁森 饰 温斯洛



声音方面影片几乎从头到尾都隐隐约约,忽强忽弱地回荡着雾号的嗡嗡声,这种声音音调不高,如果观影时音量开的不大有点像手机振动的声音。它不尖锐也不紧张,但是冥冥之中若有若无地响着让人习以为常又难以忽视,久而久之能够挑动观影者的神经,触发隐隐的不安。随着剧情的推进以及温斯洛幻象的更迭,这种声音加剧氛围感的塑造,让观众感受到无形的压抑。




灯塔的象征性:

无聊、寂寞、潮湿的世界仿佛能在不知不觉之间将人逼疯。

灯塔,是航行者的指路灯,是安稳的归宿的象征,是迷雾和风暴中受尽磨难灵魂的的慰藉。在很多故事和诗歌里,灯塔似乎都带有上述的浪漫色彩。而本片中的灯塔,并不是理想乡,而更像一座永世隔绝的监狱。它构成了自身内部独立的生存体制,有着自身的居民、地理环境、消耗品甚至具有文化层面的传说、阶级观念,它是一个当之无愧拥有自身世界观的小世界。

日复一日重复没有意义的生活中,找寻秘密可能成了最大的精神乐趣。长官好奇于温斯洛的过去,好奇他为什么要来灯塔要选择这份工作;温斯洛好奇长官在夜晚守塔时做些什么,为什么他一直将这个职位占为己有,丝毫不愿意让别人沾边或是接任。温斯洛越对于当下的生活失落就越向往成为守塔人,灯塔的灯光对于他们来说似有神奇的魔力:它可以是自己爱恋的对象,它可以是值得信仰的神明,它可以是自己想得到满足的一切……但其实,回归到物质层面,它只是个灯而已。人时时刻刻需要信仰与追求对象,哪怕仅仅是成为行尸走肉的前一秒,毫无疑问,灯塔在两个托马斯心中,就担任了这样的角色。

他们在灯塔前释放天性,在灯塔前出现幻觉且迷醉其中,沉浸忘我,影片最后温斯洛的呐喊,可能是压抑已久的释放,可能是目标达成的狂喜,可能是对于结果不符合预期的嘲笑和自身堕落的忏悔,也可能是理性与人性最后一线的崩溃……喊,仿佛是我们作为人最基本的情感宣泄方式,它不需要语言的修辞,更不需要复杂的思考,是本能的、野性的、也可能是最真挚和震撼的一种表达,温斯洛的呐喊亦是如此,他倾尽理智与心力甚至杀害生命换来的结果,已容不得他自身的承受力,只会让他更加癫狂,坠入无底深渊。





隐秘的人物关系:

温斯洛和长官在年龄与身份上都是对立而生的,即使是最后温斯洛反客为主,让长官屈服于自己,被自己杀害,也是绝对的“领导”与“顺从”,并没有中间值。

按时间可以分为白天和夜晚,或是工作时和用餐时。白天是温斯洛的主要工作时间,夜晚是威克的主要工作时间,两人交集其实不多,要多也是温斯洛挨训,两人有工作要合作之类。夜晚或是用晚餐时,由于酒精作用,他们才可能平等地唠唠家长里短,但多半也挺尴尬,甚至会吵起来。

按人物的状态,可以分为清醒时和迷醉时。因为影片的叙述视角更贴近温斯洛,所以其实除了前边一小段,从出现幻觉到逐渐疯狂,都是迷醉时的视角展现。中间有段二人跳舞,相互拥抱,以及关于威克做饭难吃引申吵架与人物独白的情节令人印象深刻,这段戏虽然依旧疯疯癫癫的,可格外具有生活感,很像日常生活中家人或是男女之间的亲密、疏离与冲突。这也让这部令人捉摸不透具有实验色彩的影片具有了现实的影子:它可能想要表达一种在孤寂与对宿命的顺从中麻痹自我的迷惘与惶恐。具有这样特征的主体并非不反抗,也不是没有追求,而是一切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可遇而不可求,亦或是需求的回报已经迟到,变得对于他们来说一文不值。这样类似的“迷惘的一代”,其实在历史中与社会里并不少见。



关于这部电影设定的构成,其实也可以有多重解读。

第一,就是一老一少,最终少的杀害了老者,自己也得到了报应的故事。

第二,这是人格分裂,不同的代表方有各自主宰的时间。

第三,因为两个人都叫托马斯,且影片后段有意混淆二人的身份,根据年龄设定(这里还必须提下如下图所示的一出模拟镜面构图,这个对称有着微妙的暗示意义)这可能源于“托马斯”这个集合体对于自身辩驳建立的独立思维殿堂——威克可能是年老的温斯洛,温斯洛是年轻的威克,所以温斯洛并没有十分明确地向威克表明自己的来历与过去,威克则对温斯洛说:“或许这一切都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或许真实的你还在树林里游荡。”威克,写作 Wake 也有“醒来”的意思。托马斯这个个体追求怎样的清醒,还是说这只是他的一场梦,或是一段真实生活的部分映照,这大概也是故事本身多义性发散的结果吧。



雾号、狂风、暴雨、浪潮;海鸥、人鱼、海王、独眼人;腌制品、酒精、锈迹、霉斑……这个污秽的狭窄空间,无望的灯塔中,托马斯渐渐迷失、发狂。陀思妥耶夫斯基在《死屋手记》中提到“这种劳动之所以被称为繁重的苦役,与其说它的艰苦程度和永无休止,毋宁说是在于这是一种被强迫进行的,不可逃避的强制性劳动。”托马斯温斯洛前期遵循长官的指示做着苦力,后期又因为杀死了海鸥和长官接受了诅咒之中的结果。他始终痛苦、困惑,又迷离、堕落。《灯塔》或许并没有非常明确的主题与要告诉观众的启示,它是托马斯的一次自我放逐,是对人类精神世界中失落境地的挖掘与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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