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正传》影评观后感
看完这部电影后,我又读了不下百篇影评,似乎唯有如此,对于导演想法的理解才能更深刻些,对于每一个人物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才能有更新的洞见。
那就先从我百思略得其解的几个问题写起吧。
No.1:《阿飞正传》里为什么没有阿飞?
这是一开始最困惑我的一个问题。
有的影评说,张国荣扮演的主角旭仔就是阿飞。那导演一开始就叫他阿飞不好吗?为什么还给他在影片里取一个新名字,多此一举呢?
在我看来,阿飞,与其说是电影里的某一个人,不如说是导演心中的某一类人,他们小时候缺少爱、缺乏及时的教育,长大了不知道如何去爱,甚至,不知道如何谋生、如何从心理上断乳,去面对这个荆棘丛生的世界。说白了,他们都还只是孩子,不管他们看起来有多强壮,多颓废,多有魅力,或者多个性十足。
No.2:旭仔为什么会突然被枪杀?
电影临近结尾时,旭仔找菲律宾人办美国假护照(被生母拒绝见面后,他以为养母去了美国,于是他也想去,他这一生,始终离不开“母亲”,也不曾真的独立过),商谈不成发展为杀人,旭仔和超仔两个人寡不敌众,逃亡进了火车车厢,却不曾想,被一团黑影带来的冰冷的枪射中,他那若隐若现的生命,在一瞬间变得忽明忽灭,如烛耗尽。
在这里,当然可以理解成当地黑社会团伙对他的报复——想要轻松逃脱,何其容易。但另一方面,是不是也是他主动的选择呢?是不是他在被生母拒绝见面后已经没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毕竟,那么多年来,他都是靠着对生母的无限想象才熬过来的,想象太美好,现实太残酷。
有人说,他之所以那么着急办美国护照,是在生母那里受挫后,迫不及待地想回归养母,否则他完全可以先回香港,再从长计议去美国的事情。
只是,人生没有如果,也没有假设。很多路、很多选择,我们在做决定的时候可能只是凭了本能,至于后来发生的所有事情,也不过是一个又一个的巧合罢了。旭仔的命,也就在一个又一个巧合里,油尽灯枯。
杀死他的,是他自己。
No.3:旭仔为什么会把自己比喻成无脚鸟?
“我听别人说这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够一直的飞呀飞呀,飞累了就在风里面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的时候。”
影片中,旭仔曾对阿珍和露露分别说了上面的话。好像他每说一次,就离一段关系的结束不远了。
直到影片的最后,他在中枪后对超仔说:
“以前我以为有一种鸟从一开始飞就可以飞到死的一天才落地,其实他什么地方都没有去过,这只鸟从一开始就已经死了。”
旭仔是在临死前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的这一生,是无处安放的一生,不光是无处安放自己的青春,连肉身与灵魂,同样无处安放。
或许,在他一出生就被送到养母那儿的一刹那,就注定了他这一生精神的颠沛流离、情感的无所依托。无脚鸟,无疑是他对自己最贴切的概括,不管这概括里有多少无奈与辛酸,他都不曾表露半分,大家所看到的,永远是那个冷冷的、离了谁都无所谓的旭仔。而实际上呢?是不是恰恰因为他小时候没有得到过充足的爱,才导致长大后的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需要?不由得想起那句话:
不幸的童年,用一生去治愈。
幸福的童年,可以治愈一生。
No.4:一些杂感。
我向来认为人生是有其闪亮的意义的,不管是谁,不管在哪个时代,所以,曾在很长时间里不曾想过去看王家卫的电影——我本能地以为,他给不到我想要的精神滋养。
而这一部《阿飞正传》,彻底颠覆了我之前的想法。他的电影会有一种魔力:让人回味良久,却想着再去品赏一番;让人在读了很多篇影评后,依然觉得没有解透它的精髓,没有完全读懂它。
所谓经典,大抵都是如此吧。
此外,我还喜欢阿珍的清纯、内敛与坚韧,喜欢露露的明艳、妥协与执着,喜欢小弟的单纯、痴情与成全,喜欢超仔的善良、仗义与缄默,喜欢养母的风情、纠缠与决绝……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如同普天之下最平凡的我们,年轻过,迷茫过,颓废过,闪亮过,最终曲终人散,各自离场。
只不过,离场时,我依然希望自己是满足的、充实的、无憾的——总不能白来世上走一遭。
经典台词
“要记得的我始终都会记得。”
“一九六零年四月十六号下午三点之前的一分钟你和我在一起,因为你我会记住这一分钟。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分钟的朋友,这是事实,你改变不了,因为已经过去了。”
“我以前以为一分钟很快就会过去,其实是可以很长的。有一天有个人指着手表跟我说,他说会因为那一分钟而永远记住我,那时候我觉得很动听...但现在我看着时钟,我就告诉自己,我要从这一分钟开始忘掉这个人。”
“我听别人说这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够一直的飞呀飞呀,飞累了就在风里面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的时候。”
“1961 年 4 月 12 号,我终于来到我自己妈妈的家,但她不肯见我,那些工人说她已经不住在那里,当我离开这间屋的时候,我知道我身后一定有一双眼望着我,但我一定不会回头,我只不过想见下她,看看她长什么样,既然她不给我这个机会,我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以前我以为有一种鸟从一开始飞就可以飞到死的一天才落地,其实他什么地方都没有去过,这只鸟从一开始就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