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医生》战疫版：讲述战疫故事，传递人文情怀

讲述战疫故事，传递人文情怀

　　毫无疑问，“战疫”将是2020年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关键词，医生也成为更受关注的职业和群体。今年，在被新冠肺炎疫情阴霾笼罩的春节，九集纪录片《中国医生》于爱奇艺播出后，迅速引起关注和热议。这部以普通医生为讲述主体的作品，不但牢牢占据记录片榜单的第一位，豆瓣评分9.3分，而且获得《人民日报》《光明日报》等多家主流媒体的高度评价。许多观众隔离在家，只能透过屏幕为远在千里之外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医生们加油。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正在这部纪录片播出的时候，制作团队已经冒着极大的风险深入武汉抗疫第一线，再次用摄影机记录下特殊时刻医生群体的担当与选择。其成果，就是《中国医生》战疫版。

　　在这个意义上，《中国医生》战疫版具有重要的新闻意义和社会价值，打开了被舆论紧紧围绕却又显得有些神秘的救援现场，呈现了疫情救治的多个侧面。制作团队所秉持的现实精神和专业新闻素养，让这部纪录片成为网络与自媒体时代溯本清源的清流之作。制作团队跟踪拍摄了武汉4家医院、8个医疗队、30多名医护人员、20余位病人，以冷峻沉稳的镜头、精准简洁的解说词，为观众逐一揭开了抗疫前线的面纱。作品展示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各个医疗团队如何进行合作，如何处理层出不穷的难题，包括如何使用高精尖医疗设备如ECMO（体外模肺氧合）开展专业救治工作等。

　　而“硬核科普”之外，更能引起观众共情的部分，则发生在战场上的战士与伤员之间。五集纪录片，分别以“重组”“悲怆”“不舍”“奇迹”“回家”为主题，群像式的人物以点带面地串联起一个个故事——武大人民医院的网红医生余昌平通过新媒体的方式，向大众讲述自己感染后康复的过程；来自西安、成都的支援医疗队，不眠不休地紧急改造现有医院格局、重组专业救治队伍，其中康焰主任所带领的华西医疗队连夜使用ECMO设备救治了五岁男孩的母亲。病愈即将出院的她，得知失去丈夫这一消息后，专业团队及时进行了心理干预。时钟滴答声后是争分夺秒的紧迫，纯净洁白的背景色下是生与死的较量，而笑容与泪水都藏在厚厚的防护服之后。这一切，都被如实地记录了下来。

　　作为《中国医生》的姊妹篇，《中国医生》战疫版延续了前作的视角选取与风格特质。卖惨、煽情、催泪和吸引眼球，仍然不是这部纪录片的追求。对于如此具有话题性和戏剧性的内容，故事的讲述、人物的塑造、情感的流露都被自然妥帖地盛放在平实朴素的叙述立场之中。因此，“淡”并不是这部纪录片的缺点，反而成为其自身特质的一部分。记录片在淡的外表下有着一种核心观照，即人以及人的选择——无论是挽救每个生命的理想主义与现实的艰难、自我的牺牲之间的平衡，还是在危急关头所作出的每个决定和抉择，以及这背后的情感涌动和人性博弈。诚然，面对凶险的病毒，医疗技术是成功的关键，而医生对于患者近乎忘我的付出和牺牲，才是打赢这场战役最坚实的基础。正如片中医生所言：“重症医生首先要有技术，还要有温度，而这个温度就是比技术层面更高的这样一个东西。”

　　由此，人文主义情怀下的人，缓缓地从特殊的时空背景中凸显出来。这部纪录片所精心拍摄的大量细节，将看似钢铁般的医生战士们还原为有血有肉的普通人。因此，我们看到了每天“医院-酒店”两点一线的年轻护士，坚持用珍贵的休息时间写日记，隔着手机屏幕和同事们一起做广播体操、互相鼓励和打气；我们看到了重症医生们为了安慰患者，一直保持幽默、乐观的态度，也看到了一天只能回到酒店吃上一顿饭的护士们认真地挑选冰激凌，享受些许放松时刻。在“回家”一集中，呈现了中国医生们在私人空间和家庭中的生活，正如片头曲的歌词所唱到的“在这个人人自危的时刻”“为了更被需要保护的大家”“你们是谁的父母、谁的子女，又是谁的家人”。尽管他们作为母亲、女儿、父亲或儿子的身份，在职业使命前被暂时搁置，然而画面中的他们时刻未曾忘记这些身份，而是默默承受由此带来的不舍、思念与伤痛。这种人性关怀，让这部纪录片具有了感染人心的艺术力量。

　　相较于前作，《中国医生》战疫版更注重艺术性上的表达与推进。三分屏影像的运用，使得医护人员与普通患者用手机所拍摄的现场影像，与摄影机画面有机结合在一起。主观与客观视角的共存，没有硝烟的战场与樱花盛放的春天的并置，时刻提醒观众不要困囿于隔离的狭小之处，而是要跳脱出个体的小生活去关注他人的生活，要意识到今天人类生存的整个世界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在尚未完全走出疫情阴霾的今天，讲述似乎由于距离太近而显得不够有说服力，然而作为当事人的文艺工作者们，越早开始思考和记录，越能为后人提供教训和启示。后疫情时期，如何回望这段经验与历史，不仅仅是铭记的需要，是疗愈和抚平伤痛的需要，更承担着某种形塑和建构叙事的功能。如何讲述、记录和评价，将成为人们了解和反思的起点，也将指引着幸存者一步步走向未来的道路。我们有理由相信，经过这场战役，医疗设备和设施会得以升级，社会制度也会逐渐完善。未来，在对人性与人心的考验面前，中国人乃至整个世界是否有信仰、力量、勇气和责任去渡过难关？疫情过后，中国社会暂时被缓和的医患矛盾等，能否得到长久弥合和根本解决？《中国医生》所提供的启示与提出的问题，有待我们用实践去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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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罗丽红，单位：北京广播电视台总编室 ）